开启的扉页（37）

2005-06-12 02:56 | Fakewings

当马修一行人终于回到希利鲁的时候，长途旅行的疲累仿佛突然间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，所有的人都几乎立刻瘫倒在地，而对于莫尼、卡罗利奴和伦迪来说，本来人就不多社团内部的人员又减少了一些，一时间让他们很难接受。尤其是伦迪，似乎一时间丧失了那种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性格，只是呆滞的看着独自回来的莫古兰，说不出话。
卡楠的侍卫们互相对望了一下，对于这个小社团里的这种情况表示出了理解，菲按照约定将荣誉状交给了斯卡，虽然后者相当高兴的将它贴在了公告板上，但大家都没有表示出任何的高兴与快乐。一时间使得老人也尴尬起来，有些郁闷的抽着烟斗。
“小姐……我们怎么办……？”
杰特压低了声音靠近歌姬，但敏感的马修还是捕捉到了这一奇怪的情形，投来注意的目光。
“我觉得我们也是时候回去述职一下了，毕竟从三个月之前我们就没有再回过妖精森林，女王殿下或许需要我们……”
菲自以为聪明的提醒着卡楠，扯了扯领子，想让自己的话显得更自然。
歌姬刚刚下定决心而送到嘴边的话被噎了回去，垂下了头，为难的咬着嘴唇。马修露出苦笑，点了点头。的确，卡楠的身份，最优先级别是协调者同盟的圣女。
“马修，我……”
“那么，我们自回去述职吧，小姐想要自己留在这里的话……”
st-hero突然说出的这句话一时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，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符合他的性格和身份所应该说出的话语。被自己的同伴驳斥了意见的菲抗议的张大嘴，却发不出声。
“没错，无论如何，小姐的想法是最重要的，我们宣誓效忠的是公主，而不是女王殿下，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述职的话，光我们几个就够了……”
高大的邦加人也插进来，深沉的话语带着诚恳和忠诚。
“st-hero，杰特，你们……”
卡楠幸福的看着自己的侍卫，满脸欢喜的红晕。
每次每次都被无视的菲抱怨的摆着手弃权。
杰特和st-hero单膝跪地轻吻歌姬的手背，然后手指点向马修和莫古兰。
“你们，出来一下。”
……
“相信你们也知道小姐的身份，绝不允许受到一丁点的威胁……否则，你们将受到妖精森林禁卫军和所有协调者同盟成员的制裁……”
杰特带着沉重而恳切的话语说着，实际上对象只不过是马修一个人。
“请放心，我会尽我所能，全心全意地保护她。”
邦加人看着他认真的表情，突然忍不住地露出微笑，这个因为特殊原因给他印象并不好的男孩，其实真的不让人讨厌，某些地方跟自己还有些很像，但他现在占有着歌姬的心的事实却让邦加人感到事情真的很麻烦，因为他在心中隐隐的有预感，这段感情……他不想让她宠爱的主人受伤害。
“我当然知道你的决心……但总觉得，不是很可靠的样子……”
“这是我们第一次敢这么放心的将小姐的监护权暂时转移给其他人，这代表着我们都将背负着极大的风险，不过，我觉得你们的社团至少值得相信，因为你们现在有两位前月咏的成员……而且……”
st-hero和杰特交换了一下目光。
“月……也会在小姐有困难的时候出面帮助吧……”
“请放心，纳滋社团不是那么弱的社团咕啵！我们有着希利鲁最大的社团活动站……”
st-hero不耐烦的用手捂住了他的嘴。
“别吹牛皮，把这件事办好了，你的好朋友才有好日子过！”
“我们大约两周后回来，这段时间内，小姐就……”
歌姬的侍卫突然如同训练有素的军人般齐齐跺步站直，鞠躬致礼。
“拜托了！！！”
第一次受到这么隆重的礼仪的马修和莫古兰一阵手忙脚乱，也鞠躬回礼。站直了身的班加人和莫古利人常常嘘了一口气，突然为没有什么可再嘱咐的感到有些失落。

“斯派克，卡楠，你们跟我来一下……”
莫尼咳嗽了两声，摇醒了正打盹的武斗家和正专注于外面谈话的卡楠，虽然两个人都同时皱起了眉头——没有人会适应跟这位邦加人谈话，但是却都静静的点了点头。
这是从月咏时期就建立的特殊关系……
……
莫尼虽然浑浊但依然炯炯有神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两个人，已经很多年过去了，武斗家比当年看起来要更邋遢多了，乱蓬蓬的鸡窝头仿佛从来都没有清理过一样——即使从里面突然钻出一只麻雀也不会让老邦加人觉得新鲜，但很明显，他变得成熟多了；但反观卡楠，维艾拉人却几乎丝毫不受时间的影响，美丽的容颜一如往常，甚至那种纯真和成熟并存的独特的风韵气质都没有改变。老邦加人感叹的露出苦笑。
“我们三个人，很多年不见了吧……”
这一句突如起来的感叹仿佛勾起了三个人很多的回忆，每个人的目光都变得迷离起来，似乎陷入了时光的潮流。
“没到十年，几年了呢……我老了，斯派克长大了，卡楠倒是……一点都没变，妖精族的公主啊……青春永驻就是好呢，像我现在这把老骨头，实在是羡慕……”
虽然论真实年龄，卡楠比邦加人要大40余岁，但对妖精族来说，那也只不过是小女孩的年纪。歌姬的鼻子一酸，轻轻敲了敲额头，希望能压抑一下自己的感情。武斗家也收起了一只保持的笑眯眯的表情，轻轻垂下了头。
“本来遇见故人是件好事，怎么气氛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……好啦好啦，我快点把事情说完，我们该休息的休息，叙旧以后也不迟……这些日子，从奥奇和我这两个常住希利鲁的老家伙开始，月和孔雀，你们两位，月咏的前成员们一个一个的都在这个社团出现，宫廷不会没有注意，甚至当时月和孔雀来到纳滋的时候，可能宫廷也一早就知道了消息，只不过默不作声而已……”
老邦加人一边说着，一边突然咳嗽起来，这一阵激烈而快促的呼吸动作使得莫尼的身体痛苦的颤抖着，卡楠赶紧做过来抚摸着他的后背。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斯派克也担心的走过来。
“我们都曾经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年，所以彼此都理解，月……他其实一直都很苦闷，他现在有一件很像要完成的事情……你们都知道那是什么，这件事情很可能会使他直面宫廷，也因此，我们这些人之中，可能会有人被叫去……”
莫尼停顿住，没有再说下去，卡楠一如既往的在被提到这个名字时保持沉默，而斯派克则因为正低着头，看不到表情。老邦加人叹了口气。
“算我求求你们，我们都是过去的伙伴，不要……”
“我知道了……”
“是，我也知道了……”
仿佛是为了安慰老人突然起来的咳嗽一般，两个人都飞快的答应，然后有些惊讶的对视了一下，卡楠在那一刻看到了斯派克严重复杂的神情，泄露了秘密的武斗家恼怒的背转过身，拉开屋门。
“没事的话，我先去睡了……”
他仿佛是发泄般的重重关上门，然后在走廊中沉默的移动，突然一拳打向了墙壁，石质的部分登时裂开一条缝隙。
“怎么可能啊……这个世界……这个世界崩溃了的话……”

“是有些感冒吗？我给你熬点药吧……”
卡楠轻轻拍抚着莫尼的后背，后者的咳嗽有持续了一段时间，然后突然用力握住歌姬的手，巨大的力量让她皱起了眉头，但没有呼痛。邦加人的目光不在温和，而是充满了责备。
“你要做什么，卡楠？”
协调者同盟的歌姬面对着莫尼的时候总是很没有办法，只能虚弱的回应了一个苦笑。
“正如你所看到的，我在……追求他啊！”
“别跟我开玩笑！”
老邦加人即使已经高龄，但当年的用力尚在，卡楠终于忍不住得叫出声，他这才自知的放开手，脸上带着歉意的神情，但是，并没有消减愤怒的程度。
“那个孩子……对我很重要，你知道吗？他真的对我很重要，你知道的，我现在的身体，已经不再是那么健康了，现在唯一支持我的信念，便是希望看到这个孩子健康地成长下去，所以，卡楠，你……”
“我也一样啊，我也知道马修是个好孩子……所以才被他吸引，我们妖精族不都是这样吗？会被善良而又寂寞的心灵所吸引……莫尼先生……你知道吗？马修他，被微笑的迪芬妮看中了呢，赐给了他塞肯斯之剑……”
“成长之剑……妖精女王殿下她……”
莫尼仿佛受到了巨大打击般颓然坐下，有咳嗽起来，卡楠恢复了最开始的姿态，轻轻的拍抚着他的后背。
“所以呢……我这样的角色，马修很需要呢……你也不愿意看到，马修失去莫古兰吧……”
老邦加人一阵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剥夺了他回答的权利，只是单手努力的探出，想要抓住卡楠。但歌姬如同舞蹈般闪了开来，走到门前。
“莫尼先生，所以，不要阻拦我，不要让我这永恒的青春，只是一个幌子好吗？”
“月……月知道的话肯定会阻止你的，卡楠……”
歌姬莞尔一笑。
“你知道吗……我好怕……好怕马修知道我和月之间的那段往事，但是，我不想放弃……而且，正因为我和月曾经彼此相爱，所以他才会使最不会阻止我的那个人……”
卡楠如同多少年前第一次相见时转过身，盈盈向老邦加人施礼，仿佛又让他回到了当年的岁月，同伴，社团，月咏，那些美丽的回忆中。
“我明天早上去采摘草材给你配药，那么，今天晚上委屈一下了，卡楠告退，莫尼先生请好好休息吧……”
随着门再次合上，莫尼笑了出来。
没错，从外表上她的确没变……
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拿着竖琴，和歌而舞的小公主了。

卡楠心里有些难过的走下楼，在经过一回来就捡起书记员事务的温莉身边时点头示意，后者表情有些僵硬的回应着。然后卡楠随即看到了正坐在门口的马修。
“还不睡吗……”
歌姬轻轻的微笑着移动过去，在他身边坐下。
“嗯，不知道你被叫去做什么了，有些担心……今天的晚上，星星很多很漂亮呢……”
“真的啊，很少在一个地方呆很久，现在这么沉静下来看一看，才会发现真的很美……”
卡楠满足的探了口气，转头凝视着正专注于星光的马修，那兴奋的神情。
她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，虽然男孩的肩膀还不想那人那么厚实可靠，但却异样的温暖。
“马修啊，你知道吗？每个人死后，都会变成一颗星星，守护着自己所喜欢的人呢……我死了以后，会不会也成为马修的星星呢……”
“说什么啊，卡楠小姐！……虽然我现在还是这样，但我会变强，要保护卡楠小姐的！”
“嗯，相信马修！”
两个人轻轻的笑起来，歌姬慢慢吟唱起一首古老的歌谣，使一种宁静祥和，但在这样的星光下却略危险的有些哀伤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。
“你对我伸过来的双手，如同娇嫩的小鸟身上的绒毛一般，纤细而又温暖，仿佛是天上明星洒落的能够净化一切的光芒，温柔的划开夜空，径直来到我的眼前……在冰霜中一支绽放的花朵，与火焰中尽力张开双眼的小小生命的歌……”
温莉看着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沉静美丽的场面，慢慢低下了头，咬住嘴唇。
水滴落在纸面上，迅速的扩散开来……
“马修，马修……我祝福你……”


（本章卡楠的歌词来自于rurutia对《Primary》和《迷途的蝴蝶》两首歌的自评 《蝴蝶》好好听>_< ）